讀了《端傳媒》「消失的香港」後百感交集,專題的閱讀的方式很特別,在開始的時候聲明:「頁面內容將隨你閱讀而消失;無法往前回顧;內容消失後一片空白。」像是赤裸的呈現與警告:你若不願記得,一切會像從未發生過。
想起蔣勳曾在《人與地》裡說道:「也許有一隻大手在捏塑歷史,或者毀滅歷史,對他而言,捏塑與毀滅也並沒有不同。」
我曾羨慕那樣解讀世界的淡然,或許與我選擇相信決定論的原由不謀而合,好像對興亡自然有一種冷漠感,那冷漠是可以創造與破壞,把繁華與劫毀看成平等,意義的重量是可以被重新調整,應該被記住的也該被淡忘,如此有距離的觀看歷史,消亡便可以不需要這麼悲傷。
但我越是這樣想,就越是不甘心。
每次有關政治時事的新聞,我總想起自己很欣賞的評論家蘇珊桑塔格說:「對歷史有熱情的人多半對政治不感興趣」這在我腦海烙印揮之不去,最初,我以為是我認同這樣的說法而印象深刻,直到最近,我才了解我是因為極度不喜歡這句話,才把它記得這麼牢。
力不從心大概是最近對於變化的解讀,無論是在疫情下每日成為死亡的目擊證人,或是眼睜睜的看著香港ㄧ則則對自由趨向絕望的新聞,因無能為力而對一件事從激烈關心到逐漸麻木的過程很不好受,而那些被迫離開世界的一條條人命,因應社會更有效率的轉達現況,變成無情的數字統計,這是我一直都沒辦法適應的事情。
昨天看《良善之地》,其迪花了一輩子在探討哲學問題與解釋倫理和宇宙存在原因,重複活了800遍後他寫下:”There is no Answer.But Eleanor is the Answer. “
最終的答案居然只是:一個他深愛之人的姓名。
我為此哭了好久,想想自己總在尋找和追求事物的真理,卻從沒想過解答可以是一個人,一個能力與生命明顯有限,活生生的人。
想到前陣子拍馬拉松形象影片時,我在終點等待跑了55公里的跑者,其中一位男子到達終點不是喝水休息,而是看到我正在rolling 的攝影機,從口袋掏出香港旗幟,對我鏡頭大喊:「我是香港人,我們現在很需要幫忙,希望台灣可以幫香港加油。」
大概是看著那旗幟因汗而溼透有些褪色,幻想著站在我面前的這個男子是不是隨身都攜帶著旗幟,是不是喊了這話不下百次,寫到這就覺得心疼,回想起來,他或許就是我當下的答案。
歷史是政治加上時間,當代社會政策傳遞一聲令下,時間被壓縮成此時此刻,我們就是不偏不倚的站在政治與歷史裡,如果人真能成為答案,那方法或許是用我們渺小的身軀承載歷史,用力記得過去,讓集體的個人記憶
去拼湊與支撐屬於我們的共識,我相信一切會有所不同吧。
香港加油,台灣加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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